“公子莫要白费功夫,此乃佛门神通金刚罩,以你初入天象境的实力挡不下的。”
李修缘对这位红衣儒衫的读书人颇有敬畏之意,宛如面对整座天下的浩然正气般难以抵抗。
李修缘大袖一挥,将天机屏蔽后,才转而看向徐扶苏。
李修缘正要说话,却被徐扶苏打断:"佛家讲究个因果相报,你受人所托难以违命,前来拿我性命。多说无益,只不过若扶苏今日脱困,恐怕烂陀山雷音寺的上千和尚就没有那么好运,能逃得过北梁刀。"
白衣布衫下的李修缘忽然展现出怒目金刚一面,厉声喝道:“徐扶苏,好生霸虐的北梁世子,倘若今后天命真让你所得,保不准天下要饱受苦难。贫僧就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徐扶苏讥讽大笑,"你斩不了我。"
言落,徐扶苏欲要逆行经脉,强行提起一口气机再上天灵。
“唉,世子何必要将自己逼入死地呢。”一声哀叹悠悠传来。
“师叔又是为何不肯留一线天机呢?”再一声哀叹传来。
徐扶苏听着来人声音,似曾相识,又实在回忆不起是谁。待到他扭头看向黄沙大道上,一袍黑衣急奔而来。
人未至,身已临。
等到那黑衣距离越来越近,徐扶苏见到来人身份。
正是昔日在北梁作客过的戒色和尚。
接替少林寺无禅隐僧成为无禅和尚的嘉措,一路风尘赶路,总算是没有错过。
荆门关下,白衣对灰衣。
一身灰衣长袍的无禅谈笑风声地对自己的师叔李修缘说道:“师叔,嘉措此行去往宝莲以及少林,已尽传承之责。今儿来,并非是与师叔你过不去,只不过这北梁世子,无禅要护下了。”
言落,无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般,掌心翻涌间,金刚罩就被轻描淡写地取下。
李修缘似乎料到嘉措要来,也没有去阻止嘉措救下两人,只是自顾自地叹息道:“天命不可违,北梁大势已成。”
徐扶苏望着这位六根清净、唇红齿白的年轻和尚,道谢:“扶苏谢过戒色小和尚。”
无禅双掌合十:“阿弥陀佛,佛门讲究个缘,相逢即是缘。何况世子有恩于无禅,无禅自当竭力护你北归北梁。”
“师叔,放世子归去如何?”无禅笑意淡然地对着李修缘道。
那不落凡尘的白衣僧人微微侧过身子,让出一条道,规劝道:“世子请,贫僧希望世子殿下少造杀孽。”
徐扶苏对这位白衣僧人没有好感,只是冷笑道:“本世子自有杆秤。”
两人越过李修缘,徐扶苏翻身上马,驾驭雪白头一骑绝尘。
李修缘放下心中怒目金刚,换上慈悲相,半边脸哭,半边脸笑。
“戒色,让师叔看看你的本事。”
白衣僧人李修缘一脚剁地,身体腾空跃起,但不见黄沙扬起,高喝:“佛在心头。”
一记佛门绝学少林怀心腿径直压下。
一袭灰衣的无禅和尚望着天上欺压而来的巨大脚掌,不见慌忙,以做佛门尊者拈花微笑状,十指轮弹,如波罗花绽开。
古书曾言佛门有无色无相为佛门武学的最高境界。
两人招式中皆蕴含有这无色无相的佛法。
李修缘身后是滚滚红尘,红尘为天,席卷而来。
无禅嘉措身后则是万千佛陀,有佛海无涯,亦有千帆竞渡。
两种举世罕见的天象佛海撞击在一瞬之间。
刹那佛光普照,佛法无边。
就连骑着雪白头奔至荆门关的徐扶苏与陈世墨两人皆有放下屠刀,阪依佛门的念头。
只不过两人都不是凡俗,定心驱散念头。
徐扶苏感慨:“这两人的佛法恐怕真如典籍上所说已经达到心中有佛,佛即是己的境界了吧。”
陈世墨接过徐扶苏的话头,点头附和:“世子殿下所说不错,两人皆是佛道大能,不过是所修的佛不同。那灰袍和尚争的是那佛门佛头佛祖之位,而那名白衣僧人李修缘则是背佛而行,是渐行渐远还是大道可期都所言尚早了。”
“相比较前来救我等的灰袍僧人,我更欣赏那位白衣僧人李修缘,虽离经叛道,背佛而行,但不可谓大气魄,大智慧。而灰袍僧人一样心比天高,大有将佛土广传四海,慈悲天下为怀的念头。”
“对天下和世子而言,灰袍僧人当之无愧佛头,像这般身负大气运的天骄愿意待在北梁,是世子大幸。倘若世子一统天下,佛法遍扬四海时就是灰袍僧人跨过天象直入天人佛祖境之日!”
陈世墨一语道明天机,引得天地轰动,而这位有望证道立宗,成为继天人儒圣沈梦溪后第二位能接替其位的读书人却道这天地如寻常。
天地便真如寻常,再无轰动。
徐扶苏是瞪目结舌,见识了陈世墨真般鬼神难测的神通,是暗暗催促自己要练拳更多,出拳更快,早日去以身证武帝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