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蛀其根本、扫其羽翼、纳贼降叛......”张凤仪喃喃念了两句,一脸疑惑的问道:“许巡抚,此三策,何解?”
“夫人且耐心听本院解释.....”许鼎臣微微一笑,解释道:“武乡贼扩张一地,便植根一地,砍枝桠易、除根茎难,非得集聚大批人力物力财力、花费大量时间方可尽除,而朝廷如今的局势,是绝无可能集结这么多力量、花费这么多时间的,但若放任不管,武乡贼便会渐渐根深叶茂、四处扩散,以至制无可制!”
“故而此时要对付武乡贼,不能以硬碰硬,而要想办法掘其根基,根基弱,武乡贼自然就摇摇欲坠,此所谓蛀其根基!”许鼎臣摇晃着酒杯冷笑着:“武乡贼的根基,便是人心,他们能在短短时间就能发展到这般程度,在于其极善蛊惑人心,乡野愚民对其信奉如神、俘虏降兵助其死战不休,甚至一些穷酸措大、无耻官吏也被他们蛊惑,为他们费心劳力!蛀其根基,便是要乱其人心!”
许鼎臣将酒杯搁下,左右看了看,包厢里的将官早已识趣的散去,只剩下尤世禄和几个川兵将领,许鼎臣微微点点头,继续说道:“施行此策,用不着我等做什么,京中有人在主持,夫人你出兵之时应当听说了,锦衣卫在京中抓了几个人。”
“此事妇确有耳闻,通政使司抓了一个经历和一个知事.....”张凤仪点点头:“之前听说他们是为东虏传递消息,如今这般说来,他们是那武乡贼的匪谍?”
“匪谍论不上,同学之谊、收钱办事、传传消息而已......”许鼎臣轻轻摇了摇头:“那几个人,便是原沁源知县武安民的同科同学,收了武乡贼的银子,替他们传递消息,像他们几个这样的,在京师恐怕还有人藏着,抓了他们,就是为了打草惊蛇,让那些家伙这段时间都不敢与武乡贼联系,如此京中便能趁隙安排人手潜入沁州。”
“这些人在沁州收买贼寇官将、侦察情报,除此之外,还有一件要务......”许鼎臣在身上摸了一阵,摸出一张纸片来,递给张凤仪:“夫人请看,这是如今武乡贼正在发行的所谓‘粮票’,据说武乡贼是准备将此粮票当作宝钞使用,来掠取百姓官绅手中的银钱物资!”
张凤仪拿起那张粮票翻看着,秀目圆瞪:“哼!贼寇到底还是贼寇,平日里说的好听,心底终究还是打着掠财抢银的打算,用张废纸置换金银,亏他们做得出来!”
“夫人说的是,大明宝钞,太祖年间就不断贬值,成祖年间就几乎形同废纸,这武乡贼的粮票自然也会如此,京中那些人做的,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许鼎臣哈哈一笑:“俗语言‘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百姓金银钱粮被掠尽、手里攥着一堆废纸,如此景况,武乡贼还能有何人心?人心散尽,便是根基散尽!没有根基的贼寇,就是那些流窜四方的流寇,一支强军,便能灭了他们!”
“当真好计策!”张凤仪微笑着点点头,将那粮票揉成一团,问道:“其余二策,又做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