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
天上的太阳已经开始散发起了热量,连带着风都很少,吹拂在人们身上都带着一丝丝的热浪。
现在已经是五月,六月还会更热,七月份至少有半个月会有秋老虎,要到七月底天气才会慢慢凉爽起来。
有条件的人家,在下午是不会出门的,就呆在家里歇着。
不过该做活儿的人还是没办法停歇,京城的城里城外,到处也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距离京城二十里地,有一个叫做吴家村的地方。
这里不算南来北往的要道,不过因为临近京城,周边还有一个“东珠湖”,所以不少达官贵人在这里都修建有度假的宅院。
当然了,吴家村本身的村民们还是没那个福分享受豪华宅院的,他们通常也就两三间瓦房,挣的够吃喝,然后有点闲钱备用。
如此的生活,在普通人来说已经足够。
农民们干活儿绝对不傻,在天气最热的时候,他们通常一大早就出门,中午忙完了就回家吃饭歇着,等到太阳快落山了再出去忙活一两个时辰左右。
这样便避开了最炎热的时辰,免得热坏了还要花钱请郎中。
村子里本身就有鸡鸭猪牛羊这些牲畜,所以即便最近许多人觉得远处靠近东珠湖那边的宅院里,虽然时不时的会发出一阵阵骚臭味,却也不会多在意。
此刻在围着湖畔建筑的一处宅院之中,骚臭味道更加的浓郁。
只见几口大锅都在熬制着猪油,随着肥猪板油被熬制得只剩下油渣,其余的全都成了亮色的高温猪油,旁边的一伙人还是愁眉苦脸的。
一个高大的管家模样儿男子,用布巾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大声指责道:“老四,你们忙活了大半个月了,结果就连个屁都没有忙活出来?”
“我的亲爹哟,这怪不了我们,真的是没办法啊!”一个瘦小驼背的中年人苦笑道,“您瞧瞧,我周围的有做胰子的好手,也有炼丹的能手,大家每天都集思广益、苦苦琢磨,没有一点儿偷懒的!”
“你们手上不是有肥皂吗?然后裕王府买的什么原材料,也全都给你们备齐了,这么反向着推,都推不出来?”男子不信的道,“那我白让你召集这么多旁门左道的人,白花那么多功夫和银子了!”
他这么一说,一群人脸上都不怎么好看。
只是大家又没有办法反驳,因为管家男子说的是事实。
他们就是再怎么的折腾,也没有把肥皂给仿造出来。
瘦小驼背的老四看了看院子里堆积的那些材料,迟疑着道:“桂爷,依照我们来看,这肥皂里面猪油肯定是有的,但其余的东西真的没办法说啊!我怀疑他们买这么多东西来,纯粹是为了掩人耳目。”
“废话,柳铭淇又不是傻子,当然会这么做。”桂爷道,“但制造胰子都需要草木灰,难道他们买那么多草木灰也是白买的?还有生石灰的用量也大,难道也买来玩?”
老四摇摇头,“凡是加了草木灰的胰子,一定是灰黑灰黑的。可这肥皂却是黄色的,浑然一体还带着光泽,所以绝对没有用草木灰!”
顿了顿,他又苦笑道:“其实这些材料我们都一一的试过了,大家不辞辛苦的组合成了六十多种方法,做了上千块的各种试验品,全都不成功,还不如之前的胰子好用呢!
柳铭淇最丧心病狂的,恰好就是您提及的生石灰,我们加入生石灰进入猪油里面,放了十几天都还是一团泥,拿来补锅倒是还有点用处,可对清洁东西一点用处都没有。”
桂爷的脸越听越黑,“难道柳铭淇就是神仙?他能想出来的,你们就想不出来?”
“我觉得肯定还有什么东西,是他们买了加进去,而我们不知道的。”老四道,“或者是工序顺序的问题……这些事情,最好您还是去找一个裕王府的下人来,如果他们点破那层纱,事情就变得容易了。”
“我踏马的能找裕王府的人,还找你们干什么?”桂爷气得都笑了,“裕王可是亲王!裕王府在皇城里面,谁敢去绑几个裕王府的下人出来?招惹来羽林卫的那群疯子,你们负责啊?”
一群人脸都黑了。
羽林卫自从十年前犯下了弥天大错,害得太子意外身亡之后,护卫两千人之中,除去战死的几百人,剩下的护送太子遗体回京后就全体自杀谢罪了。
然后剩下的四千人就跟疯了一样,带着重新招募的人员,在京畿地区疯狂的剿匪,凡是规模上了十个人的不法之徒,都会被他们用最残忍疯狂的方式追杀,最后保证一个活口都不剩。
于是这么十年来,京畿地区的治安无比的好,几乎达到了路不拾遗的地步,也是多亏了羽林卫的疯狂,这也给人们留下了羽林卫的赫赫威名。
也幸亏羽林卫除非皇帝命令,不然不能出京畿地区,不然恐怕周围几个行省的土匪都会吓得撒丫子飞奔逃跑。
羽林卫的驻地正是皇城,如若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绑人,而且还是亲王的仆人,那真是捅了马蜂窝。
别说是他们,就算是眼前的桂爷,都没办法留下全尸。
“那咱们用钱去请呢?”老四又换了一种方式,“一百两不够就一千两,一千两不够就三千两,总有人会心动的吧?”
“他们根本不被允许出门,而且据说是分成了好几个的工序,每一道工序都不知道其余工序的做法。”桂爷道,“想要一口气把所有工序的人都收买,那你们还不如让我去把柳铭淇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