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门早已关闭。要不是李宣有德宗的御赐金牌,他根本就无法进皇城半步。这是规矩,皇城在夜晚会封城。进了皇宫,他持着金牌一路直奔东宫。
朱瞻基正与朱瞻灵在客厅中随意聊天。德宗的子女虽然多,但朱瞻灵只与朱瞻基投缘,合得来,这倒不是因为她与朱瞻基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妹,而是其他的皇子或者皇女对她的“刁蛮”都有些望而生畏,对她敬而远之。
厅中,十多根手臂粗细的红烛呲呲地燃烧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蜡香。明眸皓齿地朱瞻灵高坐在檀木卧椅上,手中端着一杯清茶,眼睛微微眨动着,长长的睫毛闪动着,在艳丽中多了几分清纯之色。
朱瞻基坐在对面的卧椅上,笑吟吟地望着朱瞻灵,“灵儿,夜已深了,还不回宫去?……呵呵,行了,去吧,本宫知道你的心思了,本宫一定会帮你想个招,让你如愿以偿就是。”
朱瞻灵霍然起身,嗔道,“皇兄,怎么,我在你这里喝杯茶还不行吗?”
朱瞻基微微笑道,正要答话,一个太监在厅口急急呼道,“太子殿下,李侍读持皇上金牌求见,说有要事!”
朱瞻基脸色一变,“李宣?让他进来!”
李宣急匆匆几乎是小跑了进来。看到他有些火急火燎的模样,朱瞻灵奇道,“耀祖,你夤夜进宫,所为何来?”
李宣长吁一口气,清朗的眼神望向了朱瞻基,什么话也没说,从怀中掏出了那名神秘女子让他转交给朱瞻基的密函,双手递了过去。
朱瞻基接过密函,扫了一眼,打开看去。瞬间,他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继而又变得涨红,苍白与涨红之色相互交替着,持信的双手颤抖着,显示他此刻的心情,非常激动、非常震惊、非常恐慌、非常愤怒!
到底是什么让朱瞻基作为太子,如此大惊失色?李宣一肚子疑问,但他没有说什么。还是那句话,如果朱瞻基信任自己,他自己会主动说的,如果——问了也白搭。故而,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静候下文。
朱瞻灵俏丽的脸上闪过一丝深深的惊讶,走过去,低低问道,“皇兄,你怎么了?”
朱瞻基无语。神色变幻着,呆呆地仰起头,望着头顶雕梁画栋的檐梁。良久,他颤抖的手端起面前案几上的一个茶盏,刚要往嘴边凑去,突地又愤愤地狠狠摔落在地。
啪!厅中异样的沉寂被这一声清脆的声响打破。
朱瞻基长叹一声,喃喃道,“冤孽啊,冤孽!”
猛一抬头,他起身笑了笑,“耀祖,坐。”
“来人,传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里半步,否则杀无赦!”朱瞻基匆匆走到厅口,然后亲自关紧了厅门,缓缓走回来,低低道,“灵儿,你可还记得城外燕云山上白云庵中的慧清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