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住了自己的头颅,像是地震中防卫的姿势。
霍无舟被她的反应惊得手里的汤勺都掉进了粥里。
他想也不想便扔下碗,把女人猛地揉进怀里,“容鸢,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容鸢根本不理会他,纤细的身子在他结实的胸膛前不停颤抖,“脚……脚腕……我的脚是不是断了,是不是断了……”
霍无舟眸色一深,皱着眉头看向她嫩白的脚腕上,那刺目显眼的几个大字,Ogier。
他的名字。
心里竟随着这惊鸿一眼生出些许荒唐到不可思议的念头。
“为什么你的脚会断?”有人,在容鸢耳边低声问着,字音一个比一个重,“哪里的天花板要塌了?你在等谁,容鸢?告诉我,你在等谁!”
容鸢抱着他劲瘦的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问得凌厉,她无助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
霍无舟还待说话,身后的门忽然被人打开,男人的拳头裹着劲风就这么招呼过来。
他毫无防备,一拳重重打在了他脸上。
“霍无舟,容鸢现在是病人,谁准你这样对她的?!”霍无舟不防,单手撑着墙壁,眸光阴刻地回望过去,正好看到沈月明那张素来风雅的脸上隐隐覆着一层阴霾,“我勉为其难让容鸢留在这里只是看在陆仰止的面子上,别说她现在只是失忆,她就算是失
了智,她也还是容家的大小姐。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她动手?!”
沈月明沉沉说出这番话,上前用外套把还在瑟瑟发抖的女人裹好,深吸了口气,温声安慰:“没事了,容鸢,不用害怕,我在这里,现在就带你离开。”
霍无舟单手按住了门,黑白分明的眼中透出的狠戾不比沈月明浅薄多少,“少管闲事。”“闲事?”沈月明嘴角勾起薄笑,“于情,我是她未婚夫,将来娶她的人;于理,她是和我一起出去旅游才出了意外,我必须要对她负责。敢问霍先生是站在谁的立场上指责我管闲事的?你是她什么人?
”
霍无舟缓缓攥起了拳头,眉头不动声色皱得更紧了。
沈月明低笑了下,他从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时,就觉得他会是他和容鸢之间最大的障碍。
不为别的,就为他看她的眼神。
那怎么是一个保镖看自家小姐的眼神呢?
表面上是淡漠,更深处是关切,甚至最底下,有着隐忍至死的占有欲。
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占有欲。
仿佛在宣告,这是我的女人,只有我能保护。
只可惜,他永远都在容鸢背后,所以容鸢不曾见过他那样执拗入骨的眼神。
而容鸢本人呢,虽然骄纵傲慢,却每每对这个叫霍无舟的保镖言听计从。
这算什么?
若是相爱,也太过疏远。
若是不爱,也太过亲密。
容鸢的父母虽然是古板传统的人,但她家毕竟家大业大,没有必要去高攀一户像陆仰止那样的家庭来光耀门楣,就算是招个过门女婿,只要有才有貌有德,容父容母也不见得一定会拒绝。
而且,这个霍无舟,怎么看都不像池中物。
连他都看得出来,更何况容鸢的父亲那么老谋深算火眼金睛的人了。
为什么他们没有在一起呢?
“你不用管我是她什么人。”霍无舟的骨节拉扯着作响,脸上挂了彩也丝毫不影响他疏云淡月般的气质,“就算是她亲哥哥在这里,我也一样能管她。”
沈月明闻言一眯眸,幽幽看向他,“你说什么?”
容鸢的……亲哥哥?
霍无舟面无表情嘲弄道:“你连她有个哥哥都不知道,也好意思自称是未婚夫?”
这下沈月明倒是真的笑出来了,玩味地笑出来了,“你见过她哥哥?”
霍无舟也不清楚为什么,看到这个男人就烦躁。
所以对方玩味的笑容在他眼里也充满着挑衅。
他冷声道:“我见过她哥哥是什么大事?”
沈月明大笑出声,“霍无舟,吹牛也不是这么个吹法。到时候打脸,”他边说边做了个拍拍脸蛋的动作,拍的刚好是霍无舟脸上被他打了一拳挂了彩的地方,“可就不是这么轻的程度了。”
霍无舟眸色一沉,似乎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什么不寻常的细节。“要么马上叫陆仰止滚回来,要么容鸢我现在就要带走!”沈月明下了最后通牒,“我没耐心在这里和你们耗,容鸢的病情也耗不起,必须尽快做手术把血块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