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妇肖筱丽叩请吾皇圣安。”
这声音听着清丽,却充满了凄凉。年倾欢隐隐觉得其中有些故事,是她并不清楚的。故而目光缓缓的定格在懋嫔身上。“看来这段日子,臣妾当真是少关心姐姐。竟然对许多事情毫不知情。”
自然这话是年倾欢轻声所言,身边的懋嫔当然能听得一清二楚。皇上却未必。
“妹妹说哪里话,不知者不怪。也是我怕给你添忧。”宋代柔这话说的亏心,以至于垂首凝视着自己的脚尖,并不多看贵妃一眼。
“朕日前听皇后所言,你乃是被夫家所休。既然夫家已经给了你休书,那你便再和他们没有牵连。不必自称罪妇。懋嫔乃是你的姨母,这宫里便是你的家。好好在宫里住些日子,其余的事情便不要再想。”胤禛淡泊,语调徐缓,透着一股雍容气度。
肖筱丽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何没痛,麻木了亦或是痛死了,总归看见皇帝,听见他的声音,她的心情由始至终都是平静的,甚至比方才见到各宫妃嫔更平和。“多谢皇上关怀,民女谢皇上恩典。”
“好了,懋嫔,扶筱丽起来吧。这天虽然好,可才下过雨,地气湿,看别跪伤了膝盖。”静徽也不得不显出自己关怀备至的慈惠来,也好迎合皇上的大度。
宋代柔应声将小小扶了起来,又是福身向帝后道谢:“臣妾替筱丽谢过皇上、皇后恩典。自会好好照顾她。”
“对了。”静徽忽然想起了什么:“本宫想着筱丽才入宫,必然有许多不惯之处。且内务府也未必能来得及为筱丽赶制新衣。倒是本宫年轻时候,有许多衣裳都还在,若是筱丽不嫌弃,等会儿懋嫔你就陪着她挑合意的,权当是本宫一点心思吧。”
“多谢皇后娘娘厚爱,筱丽感激不已。”
武歆音凑趣儿道:“皇后娘娘待这位肖姑娘可真是好。臣妾心想,即便是皇后娘娘旧时穿过的衣裳,也必都是最好的料子,最精致的手工。肖姑娘俊俏温婉,身段窈窕,必然穿着好看。可惜咱们宫里的姐妹,就没有好福气穿皇后娘娘的衣裳了。真是羡煞旁人了。”
不得不说,鲜少能从宁嫔口中说出这样好听的话来,静徽脸色更显得红润了些。“不过是几件衣裳罢了,瞧你说的。”对宁嫔的奉承,静徽心里有数,不过是希望自己能和从前一样时不时的指点她罢了。
反正在她眼中,宁嫔不过是个没有脑子的。这么想着,静徽不禁勾起了唇角:“瞧你今天这件衣裳就不错。皇上夸赞你穿蓝色好看,让内务府将进贡的蓝色锦缎都给你送了过去。你这样好的福气,旁人也是羡慕至极的。”
武歆音娇嗔一笑,眼尾的流光划过皇帝的面庞。“皇后娘娘取笑了,只是皇上不嫌弃臣妾愚笨罢了。”
“本宫这里有一支簪子,意头很好。只是点翠用的天蓝,本宫这个年岁,总觉得不合适。现在想来,却很适合宁嫔你簪戴,映梦,你去本宫的梳妆台上,取了来赐予宁嫔。”转首对皇帝微微一笑:“如此,也算是不辜负这么好的东西了。”
又是陪着皇上说笑了一阵,年倾欢听得有些腻味了。幸而苏培盛有要事禀明,皇上匆匆回了南书房。皇后这才令众人跪安。本事想陪着懋嫔说说话,详问发生之事。却不料皇后坚持让懋嫔留下,领着肖姑娘去挑衣裳。年倾欢无奈,只好先行告退。
武歆音则是看准了时机,不顾旁人,大模大样的走到年贵妃身旁。“娘娘今儿是怎么了,霜打的茄子一般。才入正殿的时候,不是打发了皇后身边的侍婢么?何以皇上在时,娘娘一言不发,尤其显得沉重啊,弄得臣妾都不好意思说话了。”
一旁的妃嫔听见宁嫔又来找贵妃的茬,连忙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搅进是非去,殃及池鱼。
人这么一散,乐凝便是憋不住了。“宁嫔今儿是怎么了,莫不是钟翠宫早起的膳食预备的太好,叫宁嫔进多了?”
“哦?”武歆音眼尾划过乐凝的脸庞:“你的意思,莫非是本宫吃饱了撑的?”
“奴婢不敢。奴婢可什么都没说。”乐凝愤愤的别过脸去:“胜在娘娘有自知之明,有些话,不必奴婢宣之于口,您自己个儿心里就明白。”
扬起手,武歆音几乎没有多想,一个巴掌就朝着乐凝的脸庞劈下去。
年倾欢也不是吃素的,看着架势不对,一把攥住了宁嫔的手腕:“本宫身边的人,还轮不到区区的嫔位来教训。何况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打人不打脸,宁嫔别自恃得宠,而犯了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