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很难才吐出这两个字。
不要杀人,不要为了他而手染鲜血。
“百川。”迟向东眼里一阵纠结。
“带我走。”简单的三个字,赵百川再没有了力气 ,但是那个眼神,却带着十足的哀求之意。
他不是忍不下心,也不是下不了手。
他真的只是,不想让迟向东的手上再沾人命。
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迟向东懂儿子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不让自己杀容千峻。
抱着儿子向外面去,给了手下一记眼神。
不杀他,教训一顿,总是可以的吧?
赵百川没有看到,也关注不了了。
身体在极致的痛若中挣扎了好几天之后,又不断的跟体|内的毒|瘾对抗。
他早已经失去了力气,如果不是最后一口气撑着,让他不倒下。他早晕过去了。
如今确认了自己的平安,他闭上了眼睛,放任自己,晕了过去。
“百川——”
耳边响起了迟向东焦急的声音,他已经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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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百川的身体早已经失去了意识,来来回回的脚步声。还有人声都入不了他的耳。
被人带去哪里,他不知道,身体像是在火里烧,又像是在冰水里泡。
时冷,时热。好难受——
“被注、射了r4。”
“幸好,量不算大,而且才两天。”
“身体受伤严重,除了外伤,还有内伤。”
“那一处,也有撕、裂——”这句说得格外迟疑。
“肋骨有裂痕,不过幸好没有断。只要好好养着。”
“还有胃也受伤了,本来少爷的胃就很脆弱,现在要完全休养好,至少要半年。”
“……”
迟向东看着睡在病牀上,苍白着一张脸的儿子。
心里恨得要命,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出现?
这段时间,他有一些堂里的事情要处理,加上上次赵百川打电话给他,明确告之,不喜欢人太多跟着自己。
他才让跟着赵百川的人,都撤了。
今天也是,要不是昨天有人说,有人在他的地盘上贩|毒,买毒,他也不会想着到底是谁胆子那么大。
花了点时间抓到那个贩|毒者,而后面供货的地址,让他完全傻掉。
那是他儿子住的地方,赵百川怎么会买毒、品?
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第二反应就是儿子有危险了。
他根本不去想其它,第一时间就赶去看儿子。
他甚至等不及儿子来开门,直接就破门而入。
幸好,真的幸好。
那个男人,该死的男人。
他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可是想着儿子最后的那记眼神。他深吸一口气。
容千峻。我就暂时留着你一条命,等我儿子醒来,我一定让你千百倍,偿还今天我儿子受的苦。
迟向东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他在上位久了,从他当上暗帮的帮主,并在之后把暗帮改为暗堂之后,他在道上几乎称得上是呼风唤雨。
他这辈子,快意恩仇,自认没有对不起过什么人。
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赵雅灵母子。
他还记得,当年自己,已经跟着暗帮的帮主,混了很长的时间了,在帮里也算说得上话。
虽然年纪轻,可是谁见了他,都要叫一声东哥。
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了家境贫寒的赵雅灵。
当时她家过得是真苦,母亲瘫在牀,父亲早出晚归守着一个水果摊。
赵雅灵当时还有上中学,十四岁的年纪,却已经出落得很水灵。
比同龄人也要高挑窈窕得多。
她每次放学,就帮着父亲守着水果摊。一边看摊,一边做作业。
迟向东偶然从那里过,觉得这个小姑娘真不错。
他小时候家里也穷,却没有这样的兴致,早早的从学校出来,开始混社会。
没事的时候光顾赵雅灵父亲的水果摊。
看着赵雅灵伏在摊上,写着娟秀工整的字,心里就有些痒痒的。
他对她确实是有点那个意思。但是还没有想到其它去。对方太小,才十四岁。
他想或许等她大一点,会好一些,不过没事去看看,买点水果,照顾一下对方的生意,也是不错的。
可是他却不知道,他这一点意思,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就是要得到的执念。
一个新加入的小弟,为了向他表忠诚,把赵雅灵绑了,送到了他牀上。
那天的他,刚刚帮暗帮老大做成了一桩生意,大家都在庆祝。
他喝了不少,回房间看到牀上睡着自己喜欢女人,一开始以为是梦,后来又觉得是自己醉了的幻觉。
那两年,送上门的女人不少。加上那个小弟为了让他尽兴,给赵雅灵喂了点药。
什么药就不用说了,总之那天晚上,他根本就没有想其它,直接就把人给上了。
第二天,他是在赵雅灵的哭声中醒来的。
“*,你这个强歼犯,你不得好死。”才十四岁的赵雅灵,只觉得世界都被他毁了。
她哭,她闹,她吵得厉害。
身体的痛,被绑架,被强|暴,种种种种,都足以摧毁这个才十四岁的少女。
迟向东当时也有点年轻气盛。他现在手上有点权利,暗爷都打算认他当儿子了,谁不巴结着他?
赵雅灵,家里穷,他上了她,是给她面子 。
她还要骂。不得不说,少女的滋味,实在是销|魂得很。又带着泪,那样骂她,不见难看,反而觉得动人得很。
迟向东酒意未醒,在对方的骂声中又来了一次。
这一次,赵雅灵又踢又打,又踹又咬,都没有让他停下。
玩过了,他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跟赵雅灵说,想要补偿。
可是对方怎么会领情?
赵雅灵走了,不要他的钱,也不要他送。她知道,对方是个大*。
她根本拿他没办法。更不要提她当年小,报警什么的,这种丢脸的事,她说也不敢说。
赵雅灵出了这事,魂不守舍。
回到家,母亲是个瘫的,不能跟她说,父亲为了生计,已经很辛苦了,也不能说。
小小年纪,什么也不懂,除了哭,什么办法也没有。
更不懂,要吃药预防万一。
那段时间,她做梦都是迟向东狰狞的脸,还有那一晚痛到极点的感觉。
等学样放假,也已经过年了,她开始胖了起来。一开始没注意。以为是自己心情影响了身材。等到发现的时候,怀孕都四个多月了。
赵雅灵吓坏了。
没有人给她出头,没有人帮她出主意。
她不想要这个孩子,她才十四岁,自己都是一个孩子。
她试着从高处跳下去,试着不停的打肚子。可是没有用,那块肉,顽强得很。
她没办法,只好偷偷去父亲那里拿了点钱,去找医生。
怀孕四个多月,小诊所没有哪个医生敢给她动手术。
说风险太大,万一她死了,家属缠上来就麻烦了。
后来只好去正规医院,可是一系列检查下来,医生说了一堆专业名词,她一个也没有听懂。
只知道一件事情,她要是强|行打掉这个孩子,就是一尸两命。要么以后就再也不能怀孕了。
不能怀孕是个什么意思,她还是懂的。
以前村里有个二婶,不会生孩子,天天被人骂不会下蛋的母鸡。
赵雅灵还是一个孩子。她整个人都乱了。她不知道要怎么办。
学校开学了,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她藏不住肚子,不敢去上学。
父母这个时候也发现了,瘫痪的母亲,在知道她怀孕时,直接就两眼一翻白,被她气死了。
临死前还伸出手指着她,那个神情,是极度不甘的。
父亲抓起扫帚往她身上招呼,她让父亲打,让父亲消气。
可是父亲打完了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抱着她一起哭。
赵雅灵,从来没有那样恨过迟向东。恨过肚子里这块肉。
要不是有这块肉,母亲不会死,要不是有这块肉,她还能好好的过她的人生。
可是现在,一切都毁了。都没有了。
不管赵雅灵愿意不愿意,她还是把孩子生下来了。
她父亲再生女儿的气,到了这个时候,事已成定局。他要想的是怎么解决问题。
把北都原来的旧房子卖了,带着赵雅灵,回了以前的老家y市。
赵雅灵生完孩子的时候,刚好是暑假,她原来功课就好,半年没上学,倒是没拉下什么。
父亲重新给她找了学校,租好房子。要去上学的前一天,父亲抱着赵百川对她说。
“雅灵啊,这娃是你弟弟,记住了,是你弟弟。不是你儿子。”